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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版:流行阵线

王洛宾和葡萄沟的《黑力其汗》

王海成

2006年,本文作者王海成(王洛宾之子)与王慧珠老人在新疆葡萄沟“王洛宾音乐艺术馆”合影

1958年,《人民画报》封面刊登新疆吐鲁番农业技术员王慧珠在给维吾尔族农民传授葡萄种植知识

王洛宾先生手稿《美丽的黑力其汗》

1959年,新疆军区文工团演出歌舞表演唱《黑力其汗》

1957年春天,新疆军区文工团安排王洛宾来到吐鲁番葡萄乡其朗力克村搜集民歌素材,为解放军文艺汇演准备节目。王洛宾同当地维吾尔族农民一起劳动,一起吃饭和聊天,黄昏收工之后,他就到那些喜欢唱歌的农民家里收集和记录民歌素材,那些古老的维吾尔族民歌时时萦绕在王洛宾的耳边,使他陶醉其中。

在其朗力克村的日子里,王洛宾认识了一位来自县农业推广站的女技术员黑力其汗。她十八九岁的样子,身材不高,长长的辫子垂在脑后,一双明亮、动人的眼睛特别招人喜欢。其实这个女技术员是汉族人,原名叫王慧珠,毕业于华中农业大学,是新中国培养的第一代农业大学生。她来到吐鲁番之后,率先在葡萄沟推广葡萄优良品种的种植技术,指导当地维吾尔族农民搭架种植葡萄。通过她的不懈努力,葡萄沟几个生产队种植的无核白葡萄,在当年就获得了大丰收。当地维吾尔族农民特别感谢这位汉族女技术员,于是大家便为她取了一个好听的维吾尔族名字“黑力其汗”(天上下凡的仙女)。

黑力其汗除了懂种植技术,她还特别能吃苦,在农忙时节,葡萄园里到处都能看到她忙碌的身影。更让王洛宾感到钦佩的是,黑力其汗还能熟练地用维吾尔语与当地老乡交谈,因而王洛宾请她担任了自己记录民歌的维吾尔语翻译。

一天晚饭后,其朗力克村组织一场“麦西来普”歌舞联欢,村里能歌善舞的小伙子和姑娘们来了,开朗的老汉和热情的女人们也来了,一身维吾尔族少女装束的黑力其汗也来了。她一袭红色彩裙,头戴一方花头巾。乐手们开始奏响了欢快的乐曲,人们开始跳起了“麦西来普”。在清脆的手鼓声中,黑力其汗也加入到跳舞的人群之中,她那优美娴熟的舞姿、随风而转的纱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在场的王洛宾也被黑力其汗的舞姿征服了。

在葡萄沟体验生活的日子一眨眼就过去了。满载民歌素材而归的王洛宾回到乌鲁木齐,他没有忘记吐鲁番,没有忘记葡萄沟热情友好的维吾尔族农民,更没有忘记黑力其汗那美丽的舞姿。

1958年新年之际,黑力其汗意外地收到了王洛宾从乌鲁木齐寄来的贺卡。当葡萄熟了的时候,王洛宾又送给她一首歌曲《美丽的黑力其汗》。

王洛宾借用黑力其汗的形象,采用了吐鲁番民歌的旋律,然后创作了维吾尔族表演唱《黑力其汗》。这个节目采取女声领唱、集体合唱的形式,别具一格、妙趣横生地刻画了维吾尔族姑娘黑力其汗对边防军战士库尔班的真挚爱情。

葡萄沟的葡萄啊呀唻,唯有那白葡萄甜

葡萄沟的姑娘啊呀唻,要数咱黑力其汗

雪白的头巾绣花边,美丽的纱裙随风飘转

歌声像小鸟飞向天边,为什么这样喜欢

雪白的头巾绣花边,美丽的纱裙随风飘转

边防军的库尔班来了信,红花他戴在胸前

库尔班的红花戴在胸前,歌声就飞上了天

冬不拉用力地弹,手鼓打得响连天

歌唱咱勇敢的库尔班,歌唱咱黑力其汗。

1959年,新疆军区文工团在北京参加解放军文艺汇演,王洛宾创作的歌舞表演唱《黑力其汗》和《亚克西》双双荣获解放军文艺汇演一等奖。

半个世纪过去了,年已八旬的王惠珠老人退休之后一直生活在吐鲁番。由于她对吐鲁番葡萄种植业作出的突出贡献,当地的维吾尔族乡亲们亲切地称她为“葡萄奶奶”。在吐鲁番,也许很少有人知道王惠珠是谁,但只要一提起“葡萄奶奶”的大名,人们都会赞不绝口。

黑力其汗是幸运的人——她永远在王洛宾的《黑力其汗》中跳舞和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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