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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版:东北大地

年年有鱼

□曹臣

在我老家马架子屯后边,有一条叫大清沟的河,是给我的童年带来欢乐的河。每次回老家,我都少不了到河边走走,恋恋不舍地不肯离开。看着那泛着涟漪流淌的河水,或是看着白雪覆盖的冰面,豁然开朗的心情总是溢于言表。

那时候,河的上游十几米宽,六七米深,水流湍急,我们小孩子不敢靠近。而流经屯子后边的很长一段,河面宽阔,水流平稳,不到一米深。因此,这里成了孩子们洗澡、抓鱼、踩蛤蜊的“露天游乐场”。

当春风吹开大清沟河面上的坚冰,水上便有鱼儿游动,我就跟小伙伴们到河边去钓鱼,把安上蚯蚓的鱼钩扔进水里,盯着一段用秫秸做的鱼漂儿,它若是一抖一抖的,就是有鱼咬钩了,抓起鱼竿往上一拉,钓上的第一条鱼,叫“开钩鱼”。不管大小,都会乐得我忘了把鱼摘下来,往后一仰,躺在地上大叫着:“我钓到鱼了!我钓到鱼了!”

夏天里,我们下河洗澡、打水仗、扎猛子、打漂洋……玩儿腻了,就抹一身稀泥,躺在河滩上晒太阳。蛤蜊就是河蚌,从小指甲大到鸡蛋大、碗大、小盆大的都有。蛤蜊通常待在水底下,一半在泥里,小的在水浅处看得见,大的在水深处用手摸不着,需要用脚踩,再捞上来打开,把内脏边缘的蛤蜊肉剥下来。若是有大人在场,就能帮我们用干蒿草、树枝,在河滩上生起火来,把蛤蜊肉放在火上烤,或是埋在暗火里烧,变成焦黄色,吃起来筋道味美。

入秋后河水凉了,不能下河抓鱼了就钓鲶鱼。一边沿着河边走着,一边拿着钓鱼竿,把固定着蛤什蚂的钓鱼钩往水里一扔,有鲶鱼游过来咬住蛤什蚂,也就是上钩了。深秋的泥鳅会在低洼的河滩上打一个深洞,待在里边,我们把带倒须钩子的细木杆插进去,一准儿能钩出一条泥鳅来。

那年冬天,在城里工厂上班的大哥,置备了一套捕鱼的工具,也参加到冬捕的行列。在我的指点下,打了个冰眼,一搅罗子就破天荒地捞上来两条几斤重的大鲤鱼,乐得我抱起一条冲着大哥喊:“那条给姥姥家送去,这条留着过年吃。”怀里的鱼一打挺,我闹了个腚墩儿,趁势往后一仰,躺下来,抱着鱼在冰面上打起滚儿,喊着:“年年有鱼!年年有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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