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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版:好作品

藏在山里的古村

□杨 树

从图们出发去长白山,一路就在莽莽林海之中穿行,面包车仿佛一叶小舟,时而浪谷,时而浪尖。

我们看到的山,都属于长白山余脉,我们的目的地是背靠长白山主峰的奶头山村。长白山,是一首诗的开头。它是三江的源头,松花江、鸭绿江、图们江,像一首长诗,平平仄仄,绵韵不断,它用自身的韵脚,连接各民族的血脉,达到空前的融合。

长白山是一座令人神往的山,有着神秘的森林,奇特的山峰,无尽的宝藏;有气势磅礴的飞流瀑布,巨大的高山湖泊,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奇异的火山地貌,珍贵的动植物,所以说长白山堪称一座天然博物馆。

风雨已经跟了一路,最后与我一起歇在奶头山村。到达奶头山村已经是中午了。奶头山村坐落在蓊蓊郁郁的山林之中,四面环山,整个山村陷落在绿色的包围之中,是一座藏在森林中的古村落。

奶头山村是边境村,号称长白山第一村,自有它与众不同的地方。奶头山下有奶头河,河水蜿蜒缠绵,在林间悠然自得,又像娉婷的少女,戴着一层神秘的面纱,在掩映的绿色中蹑手蹑脚地走过。冬天的早晨,河边雾气缭绕,变幻莫测,所以这一带被称为“魔界”。然而,最让我喜爱的是那处冰泉,从山上流淌出来,形成几处小瀑布,错落有致。水凉凉的,沁人心脾,让人在水的流动之间感受到了静,感受到了泉水对森林的低语和对奶头河的向往。

我坐在山泉旁边的长椅上,心想,如果用此泉水泡茶,一定会有别致的茶趣和味道,喝一杯清茶,望着山边的落日,一定会有一首诗在心中发芽。我闭目感觉了一下,那就是两个字:自在。

离此不远,有一条河,叫大戏台河。初次听说此名,觉得不像一条河的名字,更像是一个地名或者其他,当知道是满语转音后便理解了。“细塔赫”是一种冷水鱼,是这条河的盛产,鱼体很大,故而闻名。

在大戏台河岸边,长着八棵又粗又高的杨树,有几百年的树龄。关于这八棵杨树,还有一段感人的传说:长白山的山把头姓杨,是南方人,他从虎口里救下了长白老祖的女儿,和她成了亲,生了八个儿子。儿子们遵母遗嘱,把山上的八样宝贝带给百姓,在大戏台河旁栽下八株杨树, 立下誓言与树同存。老大用红松给百姓造物,打家具;老二带来小叶樟草,用来苫房;老三用艾蒿给百姓驱赶蚊蝇;老五用松花石给读书人制作精美的松花砚;老六用山葡萄酿酒;老七用靰鞡草絮在鞋里防止冻脚;老八把山菜带给了百姓。唯独老四,他没有把母亲给的祛除疾病的人参带给百姓,而是藏在人们难以找到的深山里。七个兄弟为到处传送宝物都相继累死了,只有老四独吞神草人参活了下来。这天,他幸灾乐祸地来到这里,站在自己栽的那棵树下,嘲笑他的众兄弟太实在太不会变通的时候,就见七棵兄弟树摇动起来,齐声大喊:“你贪心忘义,天理不容!”话音刚落,就见晴天霹雳,一道闪电,老四遭到了惩罚。

这个传说无论真假,都是人们的一种想象和期待罢了。但这八棵杨树高耸入云,伞盖蓝天,确是河岸上一道亮丽的风景。

奶头山村都是朝鲜族村民,历史比较悠久,整齐的村落,洁净的村路,也具有现代感。绿树掩映,鲜花铺开,慢节奏的生活让人向往,流连于此,心旷神怡。

奶头山村还是当年抗联战斗过的地方。奶头山山高林密,正是抗联活动的好地方。王德泰的第二军就长期在此与敌人战斗,他带领部队为了保卫奶头山抗日根据地,机智果敢地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并在敌人士气低落之时,冲入敌阵,与敌人短兵相接,取得了重大胜利。不忘历史,警钟长鸣,缅怀先烈,浩气长存!

仰望奶头山,就像仰望奶头山村的历史,他们用百年写下这个村子成长的经历。而我在回望中,感觉奶头山村在森林中若隐若现,在历史的风雨中愈加清晰,最后定格在季节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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