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林农村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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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版:文苑茶坊

峡谷如书

于博

大自然就是一部书,我们都是读者。五常市的凤凰山大峡谷尤其是一部好看的书。仲秋时节,我翻看这本书,收获颇多。

峡谷,峭壁所围住的山谷,深度大于宽度。这是地理概念。对于久居平原的我,从课本上读到这个词语,不禁对之心驰神往,浮想联翩。沟深为谷,人低为王,虽耳熟能详,但理解还是停留在表象上。当凤凰山大峡谷婀娜多姿、气势恢宏地耸立在我的面前时,给我带来了从未有过的视觉的冲击和心灵的震撼。这种冲击和震撼的力量无以言表,但却永远留在了心里,会涵养一生。

人的一生,一定要领略一下峡谷的风采和内涵。

凤凰山大峡谷位于凤凰山国家森林公园内,谷口耸立一块巨石,上刻“大峡谷”三个字。巨石四周,青山如屏,树叶颜色绚丽,花团锦簇。峡谷周围海拔千米的高峰就有1000余座,凤凰山号称“龙江第一峰”,因此,凤凰山大峡谷也是“龙江第一峡”。有人说,凤凰山大峡谷是黄河以北最美的峡谷。果然吗?当我用时两个多小时站在峡谷最高处的时候,我觉得它是天下最美的峡谷!

我站在谷口前凝望,凤凰山大峡谷犹如天地间敞开的一座大门。两面山峰陡立,恰似一位巨人伸出的两片硕大无比的巴掌,它的掌声在哪里?在掠过耳边的风里,在树的枝叶里,在溪水的碧波里,在怪石的嶙峋里,在飞鸟的翅膀里,在白云的曼妙里,在天空的蔚蓝里,在山谷的厚土里!

春天,大峡谷是一位娇羞的少女,树木默默地站立着,小草也含羞地钻出泥土,溪水静静地流淌着。一切都是静谧的,连飞鸟的翅膀也不忍心划破峡谷羞涩的脸庞;夏天,大峡谷像个活泼壮实的小伙子,它快步地奔走着,你听,呼呼的风声就是他的鼻息。野草疯长,大树葳蕤,鲜花盛开,溪水也欢腾跳跃,小鸟使劲地鸣叫,连白云也在天空中摔跤;秋天,大峡谷像个丰满的贵妇人,雍容华贵,美丽端庄。她一袭长袍,绣着五光十色。一切都成熟了,一切都是她长袍上最绚丽的颜色。溪水唱歌,花草树木为她舞蹈,鸟儿是她快乐的精灵,白云是她写给蓝天的情书;冬天,大峡谷则像是一位沉静的老者。须发皆白的他端坐在大地上,对天地这张茶桌品茗煮酒。寒气蒸腾,似茶水的香气在缭绕,如同酒气在盘旋。谁也不忍心打扰他了,让他静静地思考吧。

我握住峡谷的手掌,走进大峡谷敞开的大门,炽热的目光投给峡谷这位巨人,表达我的爱意。走进峡谷就走进了画廊里,我的目光就被峡谷的美色所牵引。秋天的大峡谷像在开画展,那一幅幅热烈而奔放的图画悬挂在你的周围,仿佛画家的笔刚离开画布,那颜色好像要流淌下来似的,倘若你一不小心就会被绚烂的颜色所沾染。

脚下是石头堆砌的路,都是天然的石块经过人工稍加摆布而成,像给山脚缀上一条漂亮的边儿一样。边下是一条几米宽溪水,这是峡谷的最底部。从山上流下来的溪水清亮亮,遇到一米或两米高的石壁,便形成瀑布,飞珠溅玉,声音悦耳。石壁有天然形成的,也有人工借势修建的,在挽留溪水的同时,也把溪水歌声的音节调高了。两边峭壁上生长着各类树木,它们竞相向上,仿佛都要率先在头上蔚蓝的画布画上他们的精心力作。有些叶子不耐烦了,涨红着脸。有的叶子干脆离开画笔,似一只只黄色的蝴蝶在空中跳舞。最终,它们落到石头上、溪水里,完成了它们的一生的修行。

峡谷好像一位魔术师。我们眼前无非是树的景色和飞泉鸣瀑,但每向前迈出一步,那景色都各具特色,绝不相同,正所谓“一步一景”。除了秋色,峡谷里还有浓郁的人文色彩,除了古老的神话传说被借助峡谷的地域特色而嫁接以外(当然,没有人去辩证真伪,本来神话和传说就无据可考,只能感叹峡谷经营者的智慧)。

这里真实地存在抗联的遗迹与故事。当年,“九一八”事变后,汪雅臣率队抗日,在峡谷里曾与日军激战。我走在峡谷之中,看万山红遍,仿佛革命前辈的鲜血所染,听千顷松声,似是抗联战士杀敌的吼声!

走在峡谷里,心里陡然升起一种虔诚的敬畏感。

当我沿着曲折陡峭的木塑栈道攀上峰顶,回望峡谷,看着万紫千红的树木遮盖住幽深的峡谷,突然觉得眼前壮观的景色他所依托的都是峡谷的慷慨。倘若没有峡谷,这些树木何存?连鸟儿都没有栖息之地。峡谷幽深而漫长,但它一点也不张扬,什么枯木、石头,杂草,凡是在峡谷中生存的一切,都有条理地存在,每个事物的位置都相得益彰,只是正在向上跋涉的游人显得有些渺小。但穿越峡谷的除了风、流水、鸟儿,余下的就是人。链接两片山的是人工修建的如同一棵硕大的树,人们站在其中,任凭风吹过,低头看,谷内锦绣成堆,不仅想到虚怀若谷这个成语。

山再高,它也给人以攀登的道路;谷再深,它也给人以踏实的基础。谷从不羡慕山的巍峨,也不畏惧水的冲刷,它包容万物,任其生长,甚至它的形体被其他植物覆盖,它的风姿被其他植物的神采所掩盖,但它无怨无悔。山越巍峨,谷越深,水越冲刷,谷越大,万物越蓬勃,谷越峥嵘。

峡谷,只有它敞开胸襟,只有它踏踏实实地为万物做依托,才显示出它的美好,人们才会走近它、亲近它、敬畏它、爱慕它。

峡谷,这部书,所有人都要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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