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松

窗框早已老旧

斑驳的窗扇儿

还残留着星星点点蓝油

就是这个

老掉牙的窗户哟

成了老娘

观看世界的窗口

腿脚不行了

只能挪挪蹭蹭地走

眼巴巴看着窗外

心里

那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企盼，瞭望

祈祷，寻求

好像还不止这些

好像酸甜苦辣的滋味都有

儿子

离家时瘦弱背影

背满了

她沉甸甸的嘱托

女儿

出嫁时俭朴嫁妆

落满了

她目光似水的温柔

小孙子

胖嘟嘟脸蛋儿

有着她目光的抚摸

老头子

打更穿的皮大衣

被眸子送过城边的路口

同是一家人哟

为啥

还要隔着玻璃瞅

不是

刚刚离开家门么

咋好像

分别了几个春秋

人上了岁数都是这样么

看亲人

仿佛咋看、咋看都看不够

从春看到夏

又从夏看到秋

多想拜托

南飞的大雁

再把那

当兵的小儿子瞅瞅

究竟

要看个什么哟

到底

有着怎样的诉求

我敢说——

母亲的目光

那才是天底下

最宽阔、最深情的河流

日子久了

窗口成了

晚辈人生命的码头

出家门时回望一眼

看到老娘——

就知晓

脚下的路径该怎么走

回家时仰望一下

看到苍苍白发——

就感到

心中有了“扑头”

生活的委屈

生命的承受

岁月的颠簸

命运的浊流

孩子们

磕磕绊绊的遭际哟

在老娘的目光中

都将随风飘走

如今

老娘远去了

窗口

空落落的啥也没有

每每朝那儿依依凝望

仿佛还能看见

老人家在那儿微笑，挥手

成了我们

人生星斗

无论走过

怎样的岁月山岭

只要想到它——

心中就涌起甜丝丝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