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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版:好作品

马莲花开朵朵蓝

□王曦昌

最近几年的夏季,在长春大街小巷的绿化池中,出现了一行行或一片片马莲的身影,看到这些开着蓝花的马莲,感到特别亲切,心情格外愉悦。

我喜欢马莲,小时候在乡下生活时,就喜欢马莲。家乡的田间地头,乡间的小路两旁,到处都是马莲。马莲开着蓝色的花,马莲花色的蓝呈现多种姿态:有浅蓝色、蓝色或蓝紫色,花瓣儿上有较深色的条纹。马莲花一点儿也不艳丽,更不张扬,但它特别自信,只要有温暖的风和雨露,只要有和煦灿烂的阳光,它都会在许多不为人知的地方竞相绽放,在空气中留下清馨的花香。马莲开花的周期比较长,大约有两个月时间。

马莲就是没有花朵陪伴的时候,也十分耐看。马莲的叶子宽宽的,像韭菜,但比韭菜可是要宽得多,也高得多。它的叶脉具有很强的纤维韧力,乡亲们常常挑选品相好的马莲叶子,用镰刀割下来,晒干,用来捆绑东西,最直接的是捆粽子,捆旱烟的叶子,捆绑瓜豆类的架子。

马莲的叶子到了手巧的人手里,就会编织出千姿百态的各种昆虫,比如蝈蝈、蚂蚱、蜻蜓,然后放在蒿草的叶子上惟妙惟肖,足以乱真。闲暇时,有人会折一段马莲的嫩茎,像横笛一样轻轻吹它们的对折处,便会发出清脆的声音,如果略懂一点音律,那音乐也别有韵味。

马莲还有一个名字叫马兰。我家乡的人习惯叫马莲。马莲的根须细长结实,可以用来扎刷子,用马莲根须扎的刷子经久耐用,而且挂上的油腻也容易清洗掉。

马莲花的花朵凋谢后,会结出许多类似小棒槌的果实,每当果实成熟后偶被烈日灼干,就会猛烈地爆开将种子机械地弹出。有时也会借助风力吹到更远的地方。种子不管落地到哪里都会生根长叶,吐蕾开花。

庄稼人都喜欢马莲,马莲也就永远与庄稼人为伍,它经常跑到庄户人家的大门两旁、柴火垛下、窗下,展示自己朴素的姿态。庄稼人知道它的来意,就不去打扰它,永远跟它们和睦相处,年年岁岁体验着东北的春夏秋冬。有时淘气的鸡鸭、大鹅,用尖锐的喙,啄几下它的叶片,它根本就不在意,即使是大牲口牛啊、马啊、驴啊,不小心用坚硬的蹄子践踏在它的身上,它也不喊不叫。似乎,这些磨难是它生命中必须经历的一部分,它不管受到什么样的打击伤害,绝不气馁低头认输,而是静静地自我疗伤,在损坏的几片叶子的根部,蓄积力量,很快,就有新的叶片长了出来。而生长在乡土路上的马莲,就更坚强了,马踏车轧,全不在乎,它的顽强和韧劲儿,跟乡野路边的车轱辘菜,真的有一拼呢!

小时候,家乡的供销社到了夏秋季节,就开始收购晒干的马莲和马莲的根须。放学后,我们都拿着二齿钩,去田间地头或者路旁去刨马莲的根须,你根本不用担心家家户户都在刨马莲的根须会把马莲挖尽挖绝,事实证明,马莲的生命力极强,你在刨挖它的根须时,只要给它留下几根须子,来年的春天,它就会顽强地生长出一堆新的马莲来。

我喜欢马莲,更喜欢马莲花的品格,喜欢它既不张扬又不媚俗。喜欢它俏不争春的生存理念。

到城里生活后,我看到马莲的机会少了,但到了春夏季节,看到百花盛开,还是会想到故乡的马莲。每每这个时候,我就期待我所居住的城市的绿化池中,种植的是马莲而不是别的什么植被草或者是矮蓬蓬的榆树丛。我总是想,东北的城市,为什么不把乡下的马莲移植到城里来呢?马莲多皮实,多朴素,多抗折腾啊!

后来,也就是在十几年前,我终于在长春的自由大路、人民大街、新城大街见到少许的马莲,但一直是少许,星星点点,没有成为长春市街道绿化池中的主宰。直到前几年,我在长春的几条主要街路的绿化池中,看到了马莲的身影。马莲,果然不负长春人的厚望,它自从来到都市,就表现出卓越的品质,不管置放在哪条马路上,或者微型的绿地上,很快就适应环境,不声不响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到了春天,它就从枯干的叶片中冒出新的一抹绿来,然后,就是快速地生长,在夏季来临之际,以其独特的品质装点着长春的美丽。长春已经被评为全国四大园林城市之一,而马莲花终于也给这个绿色的城市作出一份贡献。也许有一天,长春大街小巷的绿化池中的马莲以及马莲花,会像洛阳牡丹一样装饰着都市的风景,成为长春的一道最亮丽的景观!我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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