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秀的文艺作品对于地域之美、原乡之韵的建构作用是不言而喻的。中国音乐剧经历了多年的艰苦发展,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绩,因其有承载着时代精神的精品力作而格外醒目,更因其独特的东方文化底蕴彰显至美至真的舞台表现力而赢得人们的喜爱。
《鹤之爱》这部原创作品,是李罡担纲编剧、导演、作词、作曲创作的一部文化寻根、献给故乡白城的一首深情赞歌。李罡表示:“音乐剧是一种现代国际艺术。在全球化的背景下,中国艺术家要用中国式的当代语言方式去讲好中国故事。《鹤之爱》在整个创作上力求中国故事、国际表达,让中国传奇故事走向国际,给观众带给不一样的东方文化盛宴。”
这部音乐剧引起不同凡响的同时,也带给了观众很多惊喜,我认为有两个原因:一是与我们日益增强的文化自信、文化追求不谋而合,所以能够引起观众的共鸣。二是音乐剧的艺术元素在舞台上的完整呈现。这部剧以国宝文物为线索,不仅包含了大量的历史事实、神话传说,比如“捺钵”文化,还有国宝文物“八角铜镜”包括萧太后河、广安门在内的辽代遗址等等。作为“捺钵”历史文化之一的白城大安,辽金文化早已成为历史记忆的一部分,那里江河纵横、湿地环绕,水草丰美,两百余种禽鸟每年在这里迁徙繁衍,与人类和谐共生。历史上曾有四朝皇帝来此进行春“捺钵”,留下了无数动人的传说。
生态传奇,万物弦歌。音乐剧《鹤之爱》通过富于奇幻色彩的浪漫演绎,讲述了新王在登基之前需要沿着先王的“捺钵”之路历练。太子安在行至月亮湖畔时遭遇狂风巨浪,被化身白鹤的塔娜公主营救,两人从此坠入爱河。灰鹤首领慕斯滥杀生灵,为了夺取象征大辽权位的八角铜镜,命女儿乌拉去迷惑耶律大安……一幅关于万物共生的传奇画卷,一段关于人、鹤两族之间的爱恨纠葛,展现了灿烂独特的“捺钵”文化。李罡导演的创作,通过一段跨越人鹤两族的旷世之爱,表达了该剧“生态立剧、和谐命题”的创作初心。
剧中人物的塑造也是非常成功的亮点。比如历经风雨有情有义、有担当的耶律大安,比如愿意牺牲自己的爱情,以白鹤的身份守护自然众生的塔娜公主,还有大辽国的守护神图登大人,化去全身修为、随女而去的魔王慕斯,通过爱扶正了邪念、深明了正义的乌拉公主,差点酿成国破家亡大祸的太后,开启正义守护神职责的八角铜镜等等,人物塑造鲜明而真切……在神话与平凡中,真实的、有烟火气的唱词拉近了演员与人物表达距离的同时,也拉近了观众与人物的观赏距离。
创意之奇,以既成元素熔铸音乐剧框架,以多元音乐风格谱写辽代浪漫诗篇。《鹤之爱》的音乐创作,有民族特色,不仅找到本土化的节拍,还展现了中国音乐的独特美丽,更展现出中国原创音乐剧应具有的民族化与国际化同频共振。
《鹤之爱》的音乐之美,以如歌旋律咏叹温暖的人性。音乐,作为剧中的灵魂,像是一个充满浪漫诗意的讲述者,在旋律兼顾华丽流畅又体现了朴素率真;音乐整体节奏变化多端、扣人心弦;音乐风格多元迥异、别具一格。通过多种音乐风格的灵活运用,“与歌剧的传统艺术形式不同,音乐剧用流行音乐作为艺术语言与观众交流,偏向大众娱乐。”以更接地气、与观众半互动的模式走进观众的视野,观众的每一次掌声、每一次喝彩、每一次泪流都能时刻感染着舞台、鞭策着演员。而演员通过肢体语言,来表现李罡创作音乐中的每一个细节,给予准确的表达与诠释,将剧情衔接、递进、深入、渗透、升华,将剧中鲜活的、鲜明的人物形象成功塑造,与剧情完美地融合。
在剧中,作曲家的音乐戏剧性思维能力与掌控整体音乐抑扬顿挫的强弱是这场剧的关键因素。《鹤之爱》的音乐创作很好地运用了一些不同类型的流行音乐以及流行音乐的乐器编制,既有音乐伴奏的对白也有悄然无息的心灵对话,合唱、对唱、独唱都遵循音乐戏剧的结构规律。用多元的音乐风格展示音乐“高雅、精致、华丽”之美,注重作曲技巧和演唱技巧的展示,使其具有旋律复杂、音乐宽广、节奏变化自由丰富的特征,同时也采用通俗、粗犷、雄浑、质朴的多维音乐质感,体现出音乐剧的丰富多彩。全剧24首歌曲的表现力与剧情发展丝丝相扣、相得益彰。
《鹤之爱》的诗意、唯美不止于一种美学呈现,其所生发之处在于编剧、导演所具有的人文主义精神,其视觉风格把中国传统的写意美学、中性舞台、写意布景的设计风格融入现实主义的基底之中,体现出兼容并包、海纳百川的巧妙,将观众引领至戏中的情境。从色彩上来看,无论是舞台设计还是服装设计,主要突出的色调是白色、红色、蓝色、绿色,这四种颜色显然同主体紧密相连,具有了隐喻和象征的意味,以色彩本身隐喻地构筑了《鹤之爱》的基本风格。
在舞美设计上,创作团队对契丹文化进行考察,对其文化符号中的重要元素进行加工。选取了代表契丹文化的重要文物“八角铜镜”作为舞美视觉支点,构成剧中视觉中心形象。舞台上的空让人感受到演员能量的满,注视着演员的神情状态,聆听缭绕于空间中的字句。凝练独特视觉 创造奇幻“捺钵”盛景。如果说,音乐串联起该剧的主体,那么舞蹈便是这部剧的核心。音乐剧普遍比歌剧有更多舞蹈的成分,在这部剧中我们看到艺术表现力最为抢眼的就是舞蹈。演员如同音符,穿梭在舞台的五线谱之上。在舞美、道具方面,该剧通过对契丹文化的考察研究,提取了几个重要元素进行艺术加工,传达具有独特辨识度的契丹文化符号,打造一派奇幻、浪漫的“捺钵”盛景。该剧在服装方面也最大限度地发挥了服装造型对于人物塑造、剧情推动的功能。例如祭祀场面、辽宫夜宴、各部落选妃场面等,都通过服装鲜明的色彩、风格加以突出,创造了一副穿越现实与奇幻之间的绚丽画卷。值得一提的是,千姿百态的鹤成为该剧的一大亮点。尤其闪亮的是以鹤服装扮的角色,白鹤、灰鹤、丹顶鹤……在序幕和尾声中,30多种鹤类在舞台上齐舞,千姿百态,造型抢眼,奇幻美丽。
李罡导演作为吉林白城人,从小受到嫩江湾这片草原湿地的浸润,离开故乡扎根在北京的他,在四十年后重新踏上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时,那横亘在面前的大辽遗址、遗迹、文物,仿佛都从历史中跃然而出,为他提供了创作的最初素材。而白鹤,作为吉祥圣洁之物,又是白城市的象征,为这部奇幻音乐剧提供了最好的创作依托。宋徽宗《瑞鹤图》中那鹤舞蓝天的盛景,提供了中华写意之美的想象空间。李罡表示,他也想借此传播“要以万物共生的仁爱之心对待所有生灵”的生态文化,将中国故事编织进历史和国际故事版图,做好中国故事的“国际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