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皮剪成条，几蒸几晒，颜色渐渐变深，去除生味，原本的香气扑面而来，时间愈久药香愈浓。

最近的一次晾晒，成色不尽如人意，于是又蒸一次。已经接近八分干时，颜色果然又深了一层，心中暗喜。恰逢阳光正好，于是举着帘子放到窗外。

那天下班回家已晚，天已经黑了，打开灯就拉上窗帘，一夜无梦。于是到了第二日。第二日晨起，忙碌过后提包出门，到达岗位。

中午去食堂时发现门比平常重了很多，根本推不开，用了很大的力气终于出得门来，如同打开了一个巨型的开关，立即掉进了另一个世界。人几乎被吹弯了，好大的风啊。头发一整个被拉拽起来，帽子无法附着在头上，必须用一只手拉住。在大风里我跌跌撞撞，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要为了一餐饭继续走完那几百米。树木、人影都虚无缥缈起来，我低着头，那样子像要钻过窄小的门。最终我狼狈地来到食堂，匆匆解决了午饭，顾不得散步，直接跑回办公室。

风似乎改换了方向，关门又费了好大的劲，幸好又走来一个人，合力才把门关上了。

人们在分析这里的春风这样大的原因，后来归结为这里曾是古时的牧场和沙场，至于变成现在的高楼林立是后来一段时间的事。

隔着窗子看外边的景象，天地间一片浊黄，风在树梢和墙壁间大呼小叫。去年秋的落叶看似已经沉睡多时，却被一股脑掀了起来，在天上乱舞一阵，正舞得欢呢，又恶作剧般被抛出去，砸在窗玻璃上，响声噼噼嘭嘭。疲惫不堪的枯叶刚从窗子上掉落，没等着地又被强行拉到半空，继续舞。看了多时，我准备继续工作，低头间，几粒小砂粒掉到纸上。

好在到下班时风停了，只是空气又冷下来，顺便买了两个苹果和胡椒粉，急匆匆地往回赶，这片刻间感觉尤为清闲，很满意地享受了晚餐。

这几日心情还算舒畅，好像思路一下子都涌了出来，脑子灵光了不少，有时候想一想不禁窃喜。

睡前突然觉得想喝点陈皮水，冷不防一看装陈皮的罐子，怎么少了那么多，先是一惊。后来突然想到了什么，慌张向窗外望去，空空如也。陈皮连同盛放它们的帘子一起不翼而飞。这才想起已经有两三日了，想起那日的大风。

春天的橘子不贵，虽然肉不太好吃，但为了要它的皮可以忽略不计。买椟还珠，只把皮剪成条，蒸了起来。五分钟后满室生香。正巧这时衣服也洗好了，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春日。抱起衣服就往楼下跑，一一晾到晾竿上，禁不住回头望，每一件衣服都被阳光铺满了，每一个角落都被烘烤着，满意极了。

回到室内又洗了两件，再晾出去。折腾得有些累了，就翻出一首旧年老歌来，反复地听。随着这音乐的旋律，又想起当年的一些事情，想起听这音乐时似乎画过两幅小画。终于在相册中找到了，满意地欣赏了一气，又发给朋友共赏。一直到中午，阳光晒得实在是舒服，索性躺一会儿吧。竟然睡着了。

醒来愣怔了片刻，无所事事间闻到了一丝什么味道，迅速跑向厨房。青色的烟雾已经很浓了，看着糊在蒸锅里的橘皮，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略沉吟了一小会儿，我穿上外套，向水果店走去。步履坚定，且郑重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