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那么一瞬间,我们可以让光阴变得很慢,而把光阴变得很慢的事,又往往都是“无用”之事。可又恰恰是“无用”之事,却让我们觉察出光阴的好处来。
看一只鸟停在一树怒放的樱花上,一口一口吃着花瓣,鸟吃得很慢很慢,看鸟吃花的人看得很慢很慢;看一个人在水草丰盈处,一人一竿一江秋,钓鱼钓得很慢,人一坐一天,连看钓鱼的人光阴过得都很慢;只等风来,拍摄一丛芦苇,风来了,芦苇随风翻飞的场景很美,可风总是来得很慢,这样等风的光阴就变得很慢。看鸟吃花、坐江独钓、等风拍苇,这些事看起来那么“无用”,却让生活的光阴折射出多条影像,一时间,饱满充实且丰富多彩。让光阴变得很慢不是熬,不是等,是饶有兴趣且意味犹存。世界上的很多快乐,我们掰着指头细数,会发现让我们真正快乐的事,恰是那些“无用”之事。
最近读到一句话很有道理,“文人一旦无涉功名利禄、声色犬马,随处可见细雨湿衣、闲花落地,品茗、仿帖、课子、默坐;人一旦摆脱稻粱之谋、余财之诱,何愁缺少棋中之意、竹外之情。”而这“细雨湿衣”“闲花落地”“棋中之意”“竹外之情”哪一件事有用呢?但是,也只有这样“无用”的事,才会让我们品得光阴的好处来。
玩葫芦是“无用”之事,却很有趣。一种爱好一旦入了心就着了迷,其中的欢欣愉悦,只能问玩葫芦的人了。我有一朋友喜欢玩葫芦,每每找他出去逛逛,他总拽着你去卖葫芦的摊位上瞧,瞧就瞧吧,还恋着不走,挑来挑去,非得要挑一个“龙头”高昂的,挑完还和卖葫芦的讨论一番,这样一来二去都日上三竿了!受他的影响,我也喜欢上了逛集市。他逛他的葫芦摊,我就逛其他的小铺子。这样下来,淘来不少小玩意,一把核桃夹子,一个巴掌大小的板凳,一个戴葫芦把儿的木头锤子。
回到家爱人调侃着说:“啥用!”自己也琢磨着:“干啥用呢!”可是闲来无事,边看电视边用核桃夹子夹核桃,光阴闲慢得很有滋味;小板凳檀木色花纹很好看,就给多肉做了花架,每每抬眼看到很是赏心悦目;还有那戴葫芦把儿的木锤子,在阳台晒太阳的时候,捶捶头捶捶腰,觉得舒服极了。那些恰是没有用的事物,却每天滋养我的身心,让我觉得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而我的朋友每天把大把的时间用在温养他的葫芦上,看似“无用”的事情,却让他身心愉悦,性格也悄悄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朋友本来是脾气火爆的人,以前总是火急火燎的,遇事就爱琢磨,而今每天摩挲他的葫芦,让他乐在其中,遇事也稳健从容了许多。看着一枚枚被他摩挲得温润敦实的葫芦,想必他的小日子过得也不错!
记得童年时,我总爱摘一枚柳叶,放在嘴边,坐在河坝上悠闲地吹着,一整天一整天看着天上的白云,看河水泛着鱼鳞般的波澜,那细小的微波,仿佛总荡着不一样的情愫。偶尔和小伙伴们跑到院子里的草窠处,抓蚂蚱和蚯蚓来喂鸡,也用蚯蚓做钓饵去钓鱼,眼见小银鱼儿在浅滩上一道白光飞过,就是钓不到,但是在溪边泼水打闹的快乐,却一直留在心里。
那个时候做的每一件事都那么“无用”,可却有着无穷无尽的快乐。最简单的快乐,实则就藏在那些看似“无用”的事中,它们能让生命鲜活起来,做一个清清亮亮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