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林农村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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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版:好作品

山中熟客

刘秀玲

未觉天凉便有落叶忽而飘过。起初以为树叶有意背离参天大树想要漂泊,渐渐“漂泊”的队伍浩浩荡荡,方才体会时间飞逝秋意已深。

雁阵在湛蓝的天空下飞翔,余音缭绕。果实在清爽的空气中流动甜美的芳香。

河水平缓,蝉声消退,一切似乎恢复宁静。秋天束紧腰身,大地的骨骼更加硬朗,风跑着龙套,却无藏身之处,稻谷低垂,黄豆深深弯下腰,举着头颅的高粱穗,籽粒饱满。更多的收获走在归仓的路上。

我喜欢山川河流,喜欢看自然万物在阳光照耀下的姿势。人与自然相处虽然没有语言上的交流,你站在那会感知,“此时无声胜有声”。它们用肢体语言告诉你,它们就是大自然;它们是花朵,是河流,是森林,是准时播报四季分明的石英钟。它们有时沉睡,有时苏醒,在冬天它们会满头白发。在秋天它们热情奔放地燃烧自己,把自己烧成墨绿、金黄、火红……

我喜欢秋天的色彩,喜欢树叶脱离树枝那一刻飞旋的样子,既唯美又令人心生怜悯。哗啦啦,秋风又多了一份清扫落叶的闲事。街角小巷堆满扫不完的落叶,平地凸起状如小山、梯田、阁楼似的新生景物,它们如风一样炫舞,扑簌簌落在地上,被车轮卷起,又毫发未损般飞落。

为看红叶,我独自赶往遥远而陌生的小镇。准确地说:也是为了与路上的亲人会合看枫叶如何抱团取暖。恰逢十月,秋深日短,斜阳像一团火在车窗和倒车镜之间跳动,清秋并不清冷,落日散发着迷人温暖的气息。夜幕降临前,我看见爬山虎绿、黄、红三种斑驳颜色交织在一起,弯曲柔软的藤蔓覆在岩石上,不知它们用多长的时间才爬上高大的岩石,走进深秋。秋天的小山层林尽染。一朵朵白云在山巅流动,林峰飒爽。

这天有缘遇上一位采药人,他是大山里长大的孩子,几十年如一日采集药材,不知不觉他已成为山中熟客。山中珍品他了如指掌,他诙谐地说:“山上的野果子、野菜在什么位置我都知道,想吃就去那里取。”他惟妙惟肖地学野鸟鸣啼。他说山上的药材种类数不胜数,有的药材必须经过秋天霜侵后才可以采摘,比如:桑叶。他说他亲自观察到蝴蝶从生到死只有三天时间的过程。这些弥足珍贵的见闻已经成为采山人的生活常态。

进入森林仿佛走入迷宫,抬头只见一线天,高耸的树木相互交叉宛如多彩的天幕,置身其中内心涌起莫名的欢喜。正如刘禹锡的诗句:“山明水净夜来霜,数树深红出浅黄。”走着走着,迎面潮涌般扑来红色浪潮,大片枫树林相互摇曳招手,每一次点头都赠予大地数片红叶,枫红铺在大地、长在树上炫彩夺目。

有山的地方常常能见到枫树,有树的地方不一定就是山,比如:长春这座被誉为森林城市的景致,不必花费太多时间,就会获取一场视觉盛宴,领略林间美好风光。走在城中,也是走在林中,到处是大大小小不同种类的树木,叶子如彩色的蝴蝶起起落落,纷纷栖息于路旁或有轨电车两侧,树叶纷飞起舞,电车慢慢悠悠地摇晃,一个疾飞一个慢跑,把那金色的林带化成美丽的风景线。

秋天是成熟的季节,秋天是浪漫的季节。“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秋天常常令人感慨,使人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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