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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版:特刊

与花说

郝蓄芳

紫吊兰

我本是要去买别的花,结果却连紫吊兰一块儿买了。什么是“别的花”呢?就是除了“紫吊兰”以外的花。

在春、夏、秋三季,我喜欢去早市买花,等到冬天来了,就只能去室内花市了。和花市相比,早市的花更适合家养。

另外我养花,喜欢从秧苗开始,这样便可以看到她的变化。那些花儿都长大了,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一成不变呢?我们需要和花儿一起成长。

无论花市还是早市,总会时不时地看见紫吊兰。因为太过普通,所以我对她从未动过心思。倒是那一抹紫色,在满目苍翠中显出几分别致。

去年五月的一天,我在早市一次性购得五六盆花。这些花大多不知其名,只是看着顺眼便入了手。在装箱的时候,卖花人指着地上的一盆紫吊兰:这个也拿走吧。

说是一盆紫吊兰,其实只是一些短小的枝叶胡乱地插在泥土中,非但不茂盛,而且可以说是了无生机,就连花盆也异常简陋,简陋到周边都有些破损了。

我犹豫了一下。当我再次把目光投向那盆紫吊兰,我便不忍心拒绝了——那也是一个生命啊!如果我不要她,不知道她还会不会遇见如我一般爱花的人?

我把那些花一并搬了回来。紫吊兰并没有像其他花一样,受到应有的待见,我想起来就给她浇一次水,但是多数情况下是想不起来。

就这样我和紫吊兰开始共处,日子在我们之间悄然流逝。两个月后的一个早晨,我来到窗前,一缕阳光刚好倾泻下来,把那盆紫吊兰照得流光溢彩。她什么时候变得枝繁叶茂了?

依旧还是那个破损的花盆,但是里面的枝叶挣扎着向上延伸。每一条枝蔓,都在努力地冒着新绿。我随手一拨,叶子的背面是一片沉郁的紫。紫吊兰已经疯长到爆盆了,我竟然一点都不曾知晓。

在我的疏忽中,紫吊兰却没有放弃,她不怨不争,不计较环境,凭着一种“即使被全世界放弃,自己也不能放弃”的固执,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给紫吊兰换盆,并让她的枝叶自然下垂,还专门给她配备了一把喷壶,一有时间就给她喷雾。在我的悉心呵护下,紫吊兰越发地长势喜人。

又过了两个月,她的枝条已近半米长了。为了使其畅通无阻,我给紫吊兰买了一个花架。她一坐上去,紫色的枝条就在周围散开。有风的日子,她们随风摇曳。

紫色是浪漫的,也是忧郁的。我不知道紫吊兰的花语,但是她的枝叶又绿又紫,是不是可以象征着“走出困境、迎来生机”呢!紫色更是神秘的,被紫色所缭绕的吊兰,每一片叶子都迸发出某种难以言说的力量。

时至今日,那盆紫吊兰依然摆放在那里。我在与不在,她都自顾自地在生长,从来没有停,也就从来没有止。

文 竹

在我很小的时候,家里就养过一盆文竹,她放在我写作业的桌子上,我一抬头便能看到她。后来这盆文竹命运如何,早已不记得了。

春天换办公室,有同事送来半盆文竹。怎么是“半盆”呢?因为她的一半已经被剪掉了,余下的一半郁郁葱葱。同事说文竹是“文雅之竹”,更是“文人之竹”。

在我国古代,文人与竹的确相互成就。造纸术发明之前乃至之后的一段时间,人们是在竹子上写字的。那些竹简、竹牍,对传承中华文化至关重要。

北方无竹,幸好文竹似竹。她纤细秀丽,常年翠绿。

古人有许多礼赞竹子的诗句。

“未出土时先有节,便凌云去也无心。”它出自宋代诗人徐庭筠的《咏竹》。今日再读,意味更加深远:尚未出土便有气节,达到巅峰却依旧虚心,这就是古人眼中的君子吧?

谦谦君子,虚心有节。所以古人爱竹,包括“唐宋八大家”之一的苏轼,他这样写道:“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医。”苏东坡既是文学家,又是美食家,他的菜里可以不放肉,住的地方却不能没有竹。竹林清幽,竹叶雅致,而清雅之气,正是君子之气。

到了清代,人称“诗书画三绝”的郑板桥,更是一生写竹、画竹,对竹情有独钟。他有一首《竹石》诗:“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不抛弃不放弃,不妥协不迎合,如此之风骨,便是君子的风骨。

据说有一种“毛竹”,用四年的时间才长了3厘米。但是从第五年开始,便以每天30厘米的速度疯长,仅仅六周就超过15米。其实在前四年,毛竹将根在土壤里延伸了数百平方米,这就是“毛竹效应”。可是有多少人没能熬过那3厘米?

俯下身去,向下扎根;抬起头来,向上努力生长。竹子是这样,做人也是这样。读懂了这些,已经人到中年。

北方本无竹,幸好有文竹似竹。再看文竹,便不觉得她且柔且软。她和竹子一样,一节一节地突破。我们也和文竹一样,一天一天地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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