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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版:好作品

春色满园关不住

□张西武

“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周末一大早,妻子就迫不及待地带着女儿和儿子去梅园赏花。她们穿梭在满园春色里,又是拍照又是录像,陶然而醉。我跟在后面笑道:“年年看还没看腻,不就是一片杏花嘛!”

妻子反驳道:“杏花不美吗?它可是诗人笔下的精灵,你最喜欢的不就是‘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吗?”女儿抢道:“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儿子也不甘示弱:“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说起来这片梅园,让我想起了光阴里渐渐淡忘的一段往事。十几年前,初到小城,有一年五一前夕去江心岛公园游玩,意外发现一片花海,就像陶公笔下的世外桃源一般美妙,又令我想到黄蓉的桃花岛,一时间兴奋不已。可惜我来晚了,花瓣已经纷纷飘落。

第二年过了清明,我就开始惦记心中的桃花源,隔三岔五就去公园看花开没开,好和妻子去赏花。东北的春天异常寒冷,时不时飘点小雪,花苞迟迟不肯绽放,我渐渐厌倦了,一连好几天没有去公园。等我想起来再去的时候,又错过了最好的花期。在花瓣飘零的花海里,我发现了一块花岗岩石碑,上刻“梅园”二字,背面刻着“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原来这是一片梅花。

第三年春天,我总结了经验,算准了花期,但是遗憾的是那几天,我和妻因一点小事争吵闹翻了,几天后和好如初,再去看花时,花已落尽。后来的几年花开时,我们有时能赶上,有时会错过。常常因为孩子小、家庭琐事缠身,没有心情去赏花。妻子说那不过是些山杏而已,以前农村漫山遍野都是杏花。我询问了一些园林工人,他们也说这就是杏树。我心中的桃花源、凌霜傲雪的梅花,那诗意的花朵在我心里仿佛失去了颜色。

岁月流转,花开花落,爱情的花朵也如梅花一样经历着风风雨雨。我三十七岁才跟妻子相遇,晚婚自然也给我的人生涂抹上暗淡的色彩,在甜蜜与苦涩参半的生活中,我们度过了三年之痛、七年之痒,曾经一地鸡毛的生活,终成其乐融融的幸福家庭,柴米油盐和粗茶淡饭开出了幸福的花朵,两颗心融入彼此的生命。

今年春风刚刚暖起来,妻子就嘱咐我下班去看看梅园的花是不是快开了。盼望着,盼望着,暮春的暖阳终于催开了花朵。眼前,妻子在一树树繁花中沉醉的样子,让我想起了这段往事,我悄声自语道:“杏花就像我们的爱情一样!”正在我望着满树繁花慨叹“红杏枝头春意闹”的时候,有资深的旅游达人在旁边打断道:“这不是杏花,这是杏梅,是梅和杏的天然杂交系,花色比杏花更艳丽。”

我为此惊讶,这真是巧夺天工的结合,兼具杏花和梅花的美感和诗意,让人分不清是梅花还是杏花。正在我努力去分辨的时候,妻子在一旁嚷道:“发什么傻,管它什么花,只要漂亮就行,赶快来给我拍照啊!”

看着妻子陶醉如痴的样子,我幡然醒悟,究竟是桃花、梅花还是杏花,都不重要。每个人都有自己认为最美的样子,且不管它究竟是什么花,只要它盛开,我们只管享受它的美丽就好。

与梅花的相识,像极了我们的爱情,没有在最好的时间遇到你,却在遇到你的时候拥有了最美的时光,从陌生到相识,直至相知相依相伴。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万个人的爱情,便有一万种模样。也许我们一辈子也说不清爱情的真谛,只管在平淡的生活中去享受人生的满园春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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