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第07版:好作品

冰雪天堂

□金伟信

孙晶 摄

又是一年冰雪季,满城凝脂似白银。冬至过后,冰封大地,雪落万家,赏梅看柳,如诗如画。美丽的北国冰雪之乡——吉林市,沉浸在来自冰雪天堂的洁白雾凇的护佑之中。而随着历史的演进,人类逐渐从无力抵御严寒冰雪,到识冰御雪,进而发展和呈现出精彩纷呈、淳厚浓郁的冰雪民俗风情。

吉林市位于松花江的北流段。这条江古称粟末水、混同江、宋瓦江,直到明代,才有松花江之称。松花江因其发源于长白山天池,故又有“天河”之称。千百年来,她润泽着广袤肥沃的吉林大地,冰洁着大东山水古朴热烈的民风民俗。

松花江冬季的封江和开江,是古老的东北江鱼民俗文化的传承。听老辈人讲,80多年前,丰满峡谷谷口未修大坝时,气候比现在要冷得多,“冬极寒,衣履稍薄则堕指裂肤”。正因此故,关内很多人将“闯关东”视为畏途。松花江一年之中的封江时间长达近5个月,自阳历11月中旬立冬之后,大江上下顿失滔滔,江面平坦如砥,冰厚2—3尺。上游盛产的木炭、药材、粮食、烟麻、木耳、蘑菇、松子,还有那些山鸡、野兔、狍子、獐、獾、鹿、野猪、各类兽皮等,由农民或猎户赶着爬犁,沿着漫漫江道源源不断运至吉林。因上岸不便,有的店家便在北岸封冻的江面上临时建起许多简易房舍,内生火炉,搭上灶台,可供人食宿,喂饲牲畜,时称“冰上旅店”。此外,还建起存放各类货物的院落,就在冰面上刨条浅沟,竖以杂木,以雪培之,浇水冻实,俗称“水院子”。当时有人在诗作中描述:“江干冰上起浮家,百辆盈门尽犊车;到此无非趋利客,热中人做冷生涯。”

北大街南段道东的前鱼行、后鱼行两条胡同内专卖各种冻鱼,有狗鱼、鲫鱼、鲶鱼、胖头、鲤鱼、鳌花、鳊花、草根、鳡条,海产鱼有黄花、偏口、大马哈、带鱼。小鱼堆在路旁的草帘上,大鱼则戳靠在屋檐下、山墙头,引人观瞧。鱼行内所卖的这些冻鱼,大都产自本地及下游的扶余、哈尔滨地区。秋季捕捞后,筑池存养,待到冬季出水挂冰,然后外运销售。当时的有钱人家要想吃上活鱼,唯有到牛马行“菜楼”去买。冬季捕鱼颇为不易,封江后,渔民凿开冰层,犹如井口,俗称“冰涡子”,冰下的鱼群见到光亮,纷游而至,渔民便用抄网抄、鱼钩钓,大者用钢叉叉。入夜,则点燃松树明子或用汽灯照“冰涡子”。有的还在鱼钩上坠些形如小鱼的白金属片,不停地拉动,大鱼误认为是小鱼在游动,张口吞噬,便被钩住。

冬季的松花江上还有采冰习俗,这已由来已久,清末民初吉林城内有“冰窖”近20家。时令进入“三九”以后,开始在松花江和北山湖面采冰。采冰人先用冰镩子凿出冰眼,然后伸进大锯,锯成见方冰块,再用挠钩拽出江面,用爬犁运至冰窖后,覆盖厚厚一层锯末或稻壳。盛夏之际开始售出,主要用来冰镇水果、鱼虾、鲜菜和绞冰糕。酷热难当之际,人们常常口含一冰块,用以解暑降温。

寒冬过去,冰雪消融,松花江便有一俗称“开江”的自然景观。根据当时的气温变化、冰层厚度和上游地区桃花水下流的情况,又分为 “文开”和“武开”。“文开”为冰块开裂后,无声无息地漂走,露出一江春水。“武开”则蔚为壮观,原本静谧的江面突然爆出几声巨响,大江上下、江南江北的冰面一下子鼓了起来,随即撕裂成无数冰块,互相撞击、倾轧,声闻数里。冰排一时难以下泻,就被推挤到岸滩,“俨若冰河之崩溃”。在家闲居的人们不分男女老少,只要一听到“开江了”的消息,纷纷赶到江沿,“观者如堵矣”。幸运者在江边还常常能拣到重达几斤甚至十几斤的鱼,赶快捧回家炖一锅鲜美的鱼汤。

开江的时间,大致在清明节前后。当地有句俗谚:“清明若在阴历二月,则先清明而开;若在三月,则后清明而开。自古历今,屡验不爽。”所谓开江,多在顷刻之间,往往是头一天晚上江面还很平静,人走车过,毫无觉察,但到了第二天早上,则轰声隆隆。冬天的吉林虽然有鱼市,但几乎都是冻鱼,这时人们都想吃上一顿新鲜的开江鱼,以图吉利。当年,康熙帝在宫里常能品尝到吉林将军和打牲乌拉总管衙门送来的各类贡鱼,其中尤以鲟鳇鱼为极品,“其肉脂相间,食之味佳”。

光阴荏苒,往事如烟。如今,绕城而过的松花江已成了不冻江,特有的“开江”景象已是明日黄花。不过,在面积达550平方公里的松花湖上,还有封湖和开湖的另一番景象,开湖鱼也是令人大快朵颐的美味佳肴,吸引着八方游客。每年吃“开江鱼”、举办民俗化的“开江鱼节”各色活动,蔚然成风。

冰雪民间民俗如一壶老酒,浓烈醇馥,历久弥香。东北“十八怪”更不乏与冰雪有关的民俗谚语:“百褶皮鞋脚上踹,火盆上炕烤爷太。不吃鲜菜吃酸菜,冰上钓鱼单线拽。”民间冰雪民俗人文景观,可谓情趣盎然,多彩迷人。

冰雪民俗中的雾凇奇观有一景三看:夜看雾、晨看挂、近午看落花。夜里江上水汽凝集,雾气忽疏忽密、时高时低,飘过江堤、漫过街道,人在雾中,忽隐忽现,灯在雾中,忽明忽暗。十里长堤的早晨至近午,观赏雾凇的游人熙熙攘攘;在郊外,可以观赏到江边形态各异的雾凇;在雾凇岛,人迹罕至,可以观赏到野趣横生、古朴自然的雾凇,是摄影爱好者喜欢来的地方。快到中午时,温度上升,微寒轻拂,雾凇落下如同落英缤纷。

民间还有“树挂早,年成好”“一日有挂,三日晴天”的谚语。“吉林三灯”则更为引人入胜,吉林冰灯,具有关东粗犷的风格;吉林彩灯,既古老典雅,又有现代特色。寒江雪柳放河灯,独具风采。数万盏河灯沿江而下,形成“一池江水半江灯,火树银花不夜城”的壮观场面,与彩船、冰灯、彩灯相映照,把严冬的松花江点缀成璀璨耀眼的“移动星河”。冰灯、彩灯游园会,放焰火和彩船大游行,大型的经贸洽谈会、交易会、订货会,冰雪运动会,东北大秧歌表演,满族和朝鲜族等民俗节,回族舞龙舞狮和关东风味美食节等活动也吸引着八方宾朋。

以雾凇为主题的吉林雾凇冰雪节历经33载,已向世人奉上了30届冰雪文化盛宴,成为中国北方独具特色的大型节庆民俗文化活动。2024年11月23日,吉林省2024—2025新雪季开板暨第30届吉林雾凇冰雪节,在吉林市北大湖滑雪度假区开幕。吉林省围绕冰雪旅游、冰雪文化、冰雪体育、冰雪商贸四大板块,举办170余项活动,通过赏凇观雪、温泉康养、吉林过大年、冬捕冬钓、雪雕冰灯等旅游活动,打造16个“超级周末”,从“开幕周”到元旦、春节,持续提升关注度、人气值,不断掀起冰雪消费热潮。

以久远灿烂的冰雪文化与淳厚浓郁的冰雪民俗风情而享誉中外的北国江城,已成为中国冰雪旅游名市、冰雪体育强市、冰雪产业大市,成为世界级冰雪旅游目的地,而这一切何尝不是上苍赐予的来自冰雪天堂的万民福祉呢!


关于我们|广告服务|联系我们|COPYRIGHT版权所有 : 吉林日报

ICP备案号:吉ICP备18006035号 网络经营许可证 : 吉B-2-4-20100020

地址:吉林省长春市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火炬路1518号 违法和不良信息举报:0431-88600010 爆料电话 : 0431-886019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