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7月,我高中毕业,回到扶余华侨农场第五生产大队参加劳动。在中学语文老师朱光雪的指导下,我创作了小小说《五十分》。1978年6月24号,我心怀忐忑,将这篇1000多字的作品,寄给了吉林日报社的《红色社员报》。
小小说情节简单,讲的是农村推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孙木匠干活效率大增,书记要奖他50个工分,他起初拒收后被说服收下的故事。
一天,我经过大队办公室,出纳员从窗户探出头喊:“杨春生,信,你来信了!”
“哪里来的?”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怦怦乱跳。
出纳员低头看了一眼,说:“报社!”
“报社,莫不是我的……发表啦?”
我紧张得结结巴巴、自言自语,忙接过鼓鼓囊囊的信封,小心翼翼地撕开,展开里面的报纸——《五十分》和我的名字赫然在目!
这事儿很快在大队和农场传开了。
那时,我在大队当农业技术员。一天早晨,我刚给谷子打完农药,正在家门口换洗沾满农药的衣服时,出纳员站在大门外,边敲铁门边喊:“场部来电话,让你一会儿去一趟场部。”
我匆匆脱下沾满农药的衣服,换上干净衣服,骑上自行车往场部赶。
站在场部吴科长办公室门口,我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随着一声“请进”,我应声推开虚掩的门。
吴科长让我坐,我浑身还散发着浓重的农药味,便站着回答了关于学历、年龄、工作的提问。聊着聊着,我猛然瞥见他办公桌上摊着的,正是发表我小说的那张报纸。我想,吴科长让我来,一定与这篇小小说有关。
“这篇小小说是你写的?”吴科长用欣赏的目光看了我片刻,拍着报纸赞许道:“文笔精彩,不错!”
十多天后,大队书记让我去场部开调令,到农场中学报到。就这样,我从整日与农药、田垄为伴的农工,成了握粉笔、站讲台的人民教师,命运轨迹悄然转向。后来,听吴科长说,曾有位早毕业的高才生质疑:“都是高中生,为啥让他当老师?”吴科长回:“你能在省报发表小说,我也让你去。”
那篇《五十分》就像一把钥匙,悄然打开了我人生的另一扇门。正是那次投稿,让我坚信文字的价值,笔耕不辍至今——已在《吉林日报》《海内与海外》等报刊发表作品150多篇……
往事悠悠,《吉林日报》给了我一束人生的光。生命如花,即便花期已过,芬芳仍在,提醒我每一分坚持与热爱,都可能在未来绽放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