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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版:东北大地

印象老街

□刘立和

25年前,伴随着大街小巷传唱的《公元1997》欢快的旋律,我从孟家屯的平房,喜迁位于长春南大营附近的卫星花园小区……居所的变化,环境的变迁,让我有种真正融入市井生活的自信满满的归属感。乔迁是日,曾留下“心宽可容斗室窄,思飞故园忆稚童”之感慨。

“民以食为天”——这话没错,乔迁过来后,我与粮油店、馃子铺交集最多。粮油老板姓王,不到40岁,精明能干;馃子铺老板老刘头长他几岁,老实厚道。两个街坊邻居稍有闲暇,便对坐在那张油漆剥落的老八仙桌旁,棋局“杀”个天昏地暗……偶有顾客来访,王老板不敢怠慢:“把地址留下,等我把老刘头‘杀’个片甲不留,我送货上门。”别看他块头不大,臂力过人,手提两袋米面奔跑如飞,不曾误过顾客的饭时。厚道的老刘头凭借高超的炸大馃子技术远近闻名,他的大馃子味儿正、油纯、量足而有口皆碑。在这条沉寂落拓的老街,他拦街挑起的旧帆布棚子,异常扎眼。每天早晨,排着长队的居民慢悠悠地喝着豆浆,津津有味地嚼着馃子,磨叨着家长里短,历数着柴米油盐,给冷清的老街道增添几许生机与活力。

对怀旧的我来说,老街犹如一首经典的唐诗,静静地散落在我记忆的枕边。即便是当年走在街上被泥水溅一身的尴尬,现在回想起来也都是温暖的回忆——那物美价廉的一元一件店、那五毛钱的套圈游戏;打呱哒板子、操着南腔北调跛脚卖蟑螂药的老汉;还有给自己头上箍顶帽子,呼扇呼扇挑着竹扁叫卖烧饼——亦步亦趋时的滑稽可笑;掉腿落漆八仙桌上的棋局、生铁炉子烧得“滋滋”叫响的老水壶、路口简易维修自行车的棚子、在风雨中飘摇的钥匙幌子……这些充满人间烟火气、活色生香的原始画面,纯真质朴的生活方式,在“市井文化”“城市智能”的更迭冲击下,日渐远去。

老街长久以来被我们遗忘在时光里,当我们小心翼翼拭去灰尘,发现历史如此明亮鉴人。

2011年9月18日,长春南大营陈列馆正式对外开放。往昔的肃杀早已烟消云散,但它却像一名威严的长者,讲述着曾经的历史记忆。

老长春人或许知道,“炮楼”和“黄楼”是毗邻的两个地方,“黄楼”,因为楼体呈黄色,故曰“黄楼”。几年前完成搬迁改造后,取而代之的是园林式的绿化:绿色长廊,平缓草坪,繁茂的果树,苍翠的松柏,长榭短亭,曲径通幽。景观与周边繁华整洁的街道、高耸入云的楼群和谐交融,每个音符都跳跃着文明进步。人居环境改善,人们也热衷于分享这份利好。老年人围坐一起打牌聊天消遣时光,年轻男女在“疾风之曳”劲曲中欢快地伸展着动感十足的舞姿,引得过往行人驻足观看。

每当在街头徜徉,仿佛被城市发展紧张而急促的脚步远远地甩在后头,感叹时光流逝,不知苍老了多少容颜?望着霓虹闪耀、车水如潮的老街,它像青藤一样紧紧地缠绕着我,又像一坛陈年老酒,盛满岁月沧桑的故事……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时代的潮流浩浩荡荡。昔日的老街已完全改换了模样,留下我们倾听着城市的脚步,守望着生生不息的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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