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我走得有多远,无论我离开多少年,我都会把故乡的情愫植根于心田。
由黄龙府南行三十公里后,往东行五公里,穿过茂密的白杨林,沿着夹杂在广袤田野的羊肠小道前行,走到路的尽头见到一个小山村——这就是我的故乡长胜岭。
在黄龙府,这样的小山村可以说是星罗棋布,如瓜瓞绵绵,数也数不过来。这些小山村似乎都有一个共性:每个村落都会有一个符合其名字的地形特征,或沟、或岭、或洼、或岗……也许与历史渊源有关。关于长胜岭名字的由来,在村民口中是众说纷纭。村里人的祖籍大多都是山西。村名就像一种符号,承载着曾经的过往和抹不去的乡愁。
长胜岭由当年的一户发展到现在的一百多户的小山村,就这样怀着梦想与希冀,在这方土地上,枝繁叶茂,世世代代,生生不息。
长胜岭历史有多悠久,有多少岁月故事,我只能在历史的尘烟里了解一些少之又少的沧桑底蕴,更多的只是在上了年纪的长者口中获得它发展与富强的记录。
我记忆外的长胜岭如云烟在轻风中散去。我记忆里的长胜岭在大脑的沟壑里还是嵌入了许多符号。
在我小时候,长胜岭家家户户还是泥土房。
记得盖房那天,生产队长带领全体社员都来我家帮忙。垒墙的垒墙,和泥的和泥,忙得不亦乐乎。墙的主体都是用垡子砌成的,屋内的间隔墙是用坯垒起来的,柁的下方都是埋在墙里的柱脚,用来支撑着粗重的梁柁,在柁上有密集的檩子横在上面,檩子上面用秫秸或苇帘铺垫,然后在上面抹上碱土。这样房子就竣工了。
一家一家的泥土房都排列整齐,按着习俗不抢前也不靠后。无论大院墙还是小院墙都是垡子墙,每户人家的大门似乎有约,都是用木板钉成的,用两根铁丝挂在门旁的立柱上,白天敞开,夜晚封闭。
小山村的作息时间都是有规律的。父亲是生产队里打头的,每天清晨,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父亲就从热炕头起来,穿好衣服走出了院门。
“干活了——干活了——”这是父亲在小山村里的第一声召唤。
这声音由近及远,由强渐弱。随后家家户户的开门声,忘了报晓的雄鸡又重新补鸣的鸡叫声,被人惊起的狗吠声……此起彼伏的交响曲在小山村里奏起。
母亲继父亲之后也起来了,洗把脸儿走向了厨房去做早饭。父亲打完早工回到了家,简单的洗漱之后与家人共进早餐。狼吞虎咽之后,匆忙走出屋又重复晨起时的音符。
此时的太阳已挂在树梢上了。我和小伙伴不约而同地来到村前玩耍。从村子西头到东头有三个水泡子,每个水泡子都有一条溪水相连。泡子岸边及溪水边都有望不到边的垂柳。我们跑到西头水泡边上挽起裤脚开始了捉鱼比赛,一会儿摸条泥鳅,一会儿捉条鲶鱼,有大有小,各不相同。
捉够了鱼,我们就跑进柳丛里嬉闹,捉迷藏、扑蝴蝶、采野花、追野鸡,偶尔也能碰到“短尾巴鬼”一纵一跃消失在丛林里。小伙伴们不知不觉就从村西跑到村东,从身影西斜跑到日照头顶。听到母亲在柳丛外喊我们吃午饭了,各自才恋恋不舍回家去了。
村里的小孩互相团结友爱,就是大人也都相处得非常和谐。谁家有病人了,乡邻都把最好吃的送去;谁家有红白喜事都送去一份礼金;谁家要修工,乡邻都要抽空帮一把,互助互爱的传承从未间断过。
改革开放的春风吹到小山村,年轻人放飞梦想,在致富路上寻找诗与远方。走出田畴的青年人一股脑地涌向城里,在霓虹灯下闪耀着七彩人生。没有走出山村的青年纷纷搞起了养殖业,一栋栋猪舍一栋栋牛棚在村前拔起,牛猪膘肥体壮,秋收时节,家家墙内粮堆呈黄。
乡村建设也正有序发展,一条条水泥路像绸带一样飘舞在长胜岭的大街小巷,一根根自来水管伸向长胜岭农家人的厨房。曾经的泥土房早已没了身影,展现在眼前的是绿树浓荫下的红砖碧瓦。
如今的长胜岭:塘里鱼欢,岸柳生烟;春风吹来,禾苗染绿;藤沐夏雨,瓜果飘香;秋霜涂抹,菊花染红;冬雪纷飞,醉看银蝶。丰山腴水,秀出山村之灵气。农兴牧旺,齐头并进共发展;朝拼暮搏,业绩辉煌万民欢。今朝放眼看故乡,让我真想赞一声:长胜岭,我可爱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