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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版:流行阵线

我在可可托海寻海

□龚保华

在梦里,我遇见可可托海。极目是碧绿与湛蓝的邂逅,地平线上是飞鸟与牛羊追逐着丰美肥沃的人间好地方,这里是天地绝恋般的情义相逢。

在心底,我勾画可可托海。眉头案上将七彩渐次涂染,海天一色里海洋与草原的相融伴牧歌与渔火的和声,这里是幻境迷离间的天外悠扬。

未见海,临海波。心海,已浪花翻卷。

未见海,知海意。心海,已潮汐澎湃。

那是天上的草原,那是地上的银河。那是草原与银河亘古的爱情。

在此时,我面朝可可托海。仿若千万年,忽然在眼前。额尔齐斯河源头滋养,阿尔泰山脉环抱。晓风拂心事,对面竟无言。

春水润笔江做纸,朗月入怀玉凝魂。在三生三世间笔走龙蛇,在史册翻转间挥洒点染——纵横千里的江山画卷啊,从可可托海,开笔!

傲然的山峰奇石是她坚实的筋骨,优美的峡谷河流是她流动的神脉,如云的牛羊骏马是她自然的血肉——多么美好,多么美妙……额尔齐斯大峡谷林涛如歌,行板长吟;梦境中的可可苏里鸟语呢喃,天鹅渡影;伊雷木湖光波婉转,迷人斑斓;卡拉先格尔地震断裂带多维无极,妙入童话,“宝石之乡”的美誉似乐章,冬不拉旋律如风,手手联弹……

一声,太息;一眼,万年。

你是绿色的丛林,你是蓝色的河湾。

可是,我的可可托海啊!

海, 在哪里?

风骨如斯 海在这里

一只碧色的“眼睛”,蓦然撞进我的心里,清澈欲滴、苍翠如洗。

在雄浑耸峙的阿尔泰山腹地,海子口之东、神钟山之西、可可托海镇额尔齐斯河的南岸,一个光华四射珠围翠绕的巨大深坑如天外神迹,这,就是世界级超大型稀有金属矿脉、地质学者心目中的“地质圣坑”——可可托海3号矿脉。坑壁上岁月留下的13层呈螺旋状的盘山运矿车道,如一串串盘旋着的时光雕刻的项链,缠绕在世纪美人骄傲的锁骨。矿坑底部积有一池碧水,犹如一颗巨型翡翠般的“眼睛”,镶嵌其中,闪烁其里。

而今,我与这“眼睛”也似的一池碧水对视。池水静静淡默,更无一丝波纹。恍惚间身入梵高画境如梦飞旋斗转星移,13层环环穿透直达地心。巨大的矿坑气势壮观恢弘,置身于此使人穿越时空,仿若梦临古罗马的角斗场。于无声处却得山呼海啸,鼓角铮鸣,千军呐喊,万马奔腾。

她是国家的英雄矿、功勋矿啊!她在新中国艰苦创业的建设时期做出了不可磨灭的重要贡献,和国家的命运息息相关。在“两弹一星”的成功发射及国防建设上有她浓墨重彩的荣耀;在中国自行研制的第一颗人造卫星“东方红一号”上,也有她闪耀的光芒。她,被列入各国地质教科书,享誉国际。

可可托海3号矿脉是全球地质界公认的“天然地质博物馆”,更是无可争议的“中国聚宝盆”。她是地球世纪焰火带给人类的无比惊喜,更是哈萨克族老阿肯琴音中永远流传的诗篇。在她的胸怀中,有86种矿相依共生,稀有金属占到矿山储量的九成以上。而且各种矿物呈十分规则的螺旋带状分布,分布界线非常清晰。其规模之大、矿种之多、品位之高、储量之丰富、层次之分明、开采规模之大,国内独有、世界罕见。最令人惊喜的是这个草帽型的矿脉,在矿坑四周仍有大量未被挖掘的资源。

她惊人的传奇,还有待续写。

她绝世的姿容,仍青春不老。

我的可可托海啊,风骨如斯。海在这里。

风流如斯 海在这里

行走在阿依果孜矿洞幽深的矿道里,犹如推开莫测的神秘之门,浮沉时光隧道一般的曲折迷宫,思绪不觉跌入年轮的轮回封印。抚摸矿壁五光十色的点点珠光,贴近矿壁班驳苍桑的疤痕,倾听似从远古传来的洪荒回响,心中,是无比的静谧。

点点星光入眼,那是美丽无双令人迷醉的海兰宝吗?还是格调神秘的紫罗兰?绿柱石、石榴子石、芙蓉石、水晶、紫牙钨依稀闪亮,告诉我吧,繁星之中,是哪一颗,化作升腾的蘑菇云,直上九天?是哪一颗,为了亲爱的祖国,插入天际?

迷离间,地上的宝石流淌成漫天的银河,星际眨眼。脑海中突然有了这样的一个念头:这里,阿里巴巴曾经来过吧?矿洞里的回声,是“芝麻开门,芝麻开门” 吧!也许一会儿,阿里巴巴就会身背装满宝贝的硕大口袋,出现在我的面前。也许下一刻,还有阿拉丁手捧神灯,穿越时空探宝而来。

额尔齐斯河的河卵石堆砌着遥远的思念,清清的溪流带不走姑娘缠绵的心事。古河道轻轻呢喃着英俊小伙子海拉提的歌声,他与哪一位美丽的阿依古丽站成了永远的夫妻树?我知道,那一片片新生的小树,环环围抱的是他们温暖的家。

伊雷木湖是位多情的女子,她美丽的名字是“漩涡”。就像一首歌里唱的——她的眉毛像弯月,她的腰身像绵柳,她的小嘴很多情,眼睛能使你发抖……一不小心,你就会跌进她迷人的“漩涡”里。深藏的巨大“8”字形是她曼妙的身姿,登山俯瞰,恰似一块巨大湛蓝的海蓝宝石。

她是大自然赐予可可托海的湖之仙女哦!敦煌飞天般的舞步里,雪都之城滑板流星般纷飞,悠扬的长调在雪山之巅的第一块滑板上飘荡成行。

自远古的壁画上投影辉映。

滴落在今年的第一片格桑花瓣上。

我的可可托海啊,风流如斯。海,在这里。

风格如斯 海在这里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有美一人,遗世独立。

在可可托海地质陈列馆里,迄今世界上发现的唯一的额尔齐斯石独舞弄清影,孑立引豪光。这块半透明玻璃状矿石的发现者是“在野外的时间比在家多,与石头在一起的时间比跟爱人孩子在一起多”的韩凤鸣。当年,在额尔齐斯河畔,韩凤鸣发现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白色半透明自然晶体,1983年,国际矿物协会签发了文件,确认其为世界上首次发现的新矿物,且目前世界上仅此一块。因发现于额尔齐斯河流域,韩凤鸣为其命名为额尔齐斯石。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或许,就是为了她的举世无双;或许,就是为了她的不与人同。发现额尔齐斯石后,人们几经努力,但至今再没有找到过这种矿物。这枚已仅余指甲盖大小的额尔齐斯石,现在的她,是可可托海地质陈列馆的“镇馆之宝”。

这块价值连城、举世闻名的额尔齐斯石被风尘掩没在大地上的时候,姿容就是矿脉中一块无名的石头,她掀起半透的面纱回眸于额尔齐斯边,举世初展。韩凤鸣地质锤的一记敲打,宣告了一种新矿物的发现。他说:“我喝着额尔齐斯河水,在额尔齐斯河边工作,它又是在额尔齐斯河流域发现的,就叫额尔齐斯石吧。” 韩凤鸣和一位同事还曾在可可托海发现了另一种新矿物——以阿尔泰山命名的阿山矿。他还是国内第一个发现石川石的人。

额尔齐斯石的发现,使得世界矿物家族中增加了一名新成员。她是矿物中的精灵,其更高的价值在于学术、在于科研。在目前只有韩凤鸣发现的这一块额尔齐斯石是已知的,其价值当然无法用金钱来衡量。正如韩凤鸣所说:“在可可托海、额尔齐斯河流域、阿尔泰山山脉中肯定还有,但是在哪里?目前尚不知道。发现更多的额尔齐斯石还有待进一步地探索和发现。”

是的,还有另外的她、她和她们,隐入尘烟,洪荒沉睡,尚待从远古中醒来,揭开面纱,显现真容。

现在,这块稀世珍宝、世界唯一的额尔齐斯石静静地躺在玻璃柜里,晶莹剔透,在时光里,展露着绝世的芳华。

她是独属于可可托海的荣耀。

她是自然的结晶。

她的解语是——无他。独一无二。

我的可可托海啊,风格如斯。海,在这里。

风情如斯 海在这里

可可苏里是“蓝色的湖”。

她是上天撒落的一串珍珠。

都说可可苏里这几个字排列在一起,就诗意盎然。仅可可苏里这个名字,就是一景。毡房炊烟的袅袅数笔,就完成了一幅边塞牧歌图。

传说中,可可苏里遥远的天际住着一位仙女苏珊。朦胧传奇的故事中,当然会有英俊少年策马长吟,向美丽少女倾诉爱情。少年不勒特尔邀请苏珊到他的家乡,到草原上去歌唱、去舞蹈……苏珊翩然踏云,欲从心寻踪。少女的父亲告诫苏珊,苏勒特尔是人间一只黑天鹅,若随他而去,按照天条,苏珊将化为鸟身。少女选择了爱情,不顾一切愿随爱人前去凡间。迈出天门的瞬间,年轻的姑娘果然变成了一只洁白的天鹅。天鹅公主天地追寻,但见一只黑天鹅正在蓝天绿水间凝视自己。苏珊轻声对爱人说:“能与你在一起,我但死而无憾。”

和童话里一样,从此,苏珊与布勒特尔相亲相爱地生活在美丽的可可苏里。从此,“天鹅湖”这个水乡泽国成为鸟儿的天堂。这,就是成就人间佳话的一场姑娘追吧!

冬不拉轻弹,声声说爱情。看呀,孤峰耸立,一钟向天。阿尔泰山景之最、“钟爱一生”的神钟山向你诉说的是情定终生。俏生生的萨拉姑娘长睫低垂,头纱缤纷飞舞,绝美的侧颜被时光刻印在石壁之上。那阿米尔与萨拉姑娘牵手走过的爱情桥,是岁月不老、天河难隔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那秀美云杉以身护石的树与石的“长相依”,是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可与之同死,死而可为之复生的情之至也。

再观神钟山对面,巨壁上突现而出精灵也似的“爱情吉普”直向额尔齐斯河源头驶去,它应该堪称是汽车界的鼻祖了吧?它从哪个世纪几维空间的时光隧道穿梭而来?又载着哪对神仙眷侣驶向何方?此时,无人能按动喇叭;此刻,甚至不能高声私语;此景,唯恐惊了天上人吧。

有山云中舞,有车山中来。

问车何所往,额尔齐斯源。

我的可可托海啊,风情如斯。海,在这里。

风光如斯 海在这里

这是红宝石般凤凰涅槃承载了光荣与梦想的可可托海。

这是石榴籽般亲密无间赓续着团结与奉献的可可托海。

按下可可托海的荣耀、英雄的功勋3号矿脉不表,可可托海矿区的“长子”——1矿,戴宝石项链的库儒尔特峰——2矿,国家找矿的重点靶区——4矿……可可托海处处都有不朽的传奇。她不仅刻印着历史凝固的诗行,更书写着崭新的时代华章。

可可托海有精神之钙,可可托海有信念支撑。

那,就是博大的家国情怀。

那,就是崇高的风骨力量。

还记得可可托海象征之一的那座老木桥吧。见证历史的老木桥默默无言,多少年来,无论额尔齐斯河水奔流过往,无论阿尔泰山巅风霜雨雪,无论日月星辰苍老了谁的容颜,老木桥承载着时光的脚步,思絮如长长的葡萄藤儿在桥头缠绕,它静静陪伴在可可托海3号矿脉旁,相守相知,不离不弃。

碧玺波心,可可托海3号矿脉中心那只碧绿凝眸深情的“眼睛”,累积千年的晶莹剔透,润湿了千年黑云母的瞳孔,如海蓝,如水晶,如芙蓉,如石榴,也如新疆独有的金丝玉,欲语欲叹,欲泪欲滴。汇成江河,深情成海。

心融涛涛葵花海,身化暖暖牧羊鞭。

采摘朵朵天山雪,不辞拳拳格桑恋。

这里,是中国西北边陲雄鸡版图骄傲上翘的尾尖。可可托海动人的故事,历久弥香,辉煌待续。岁月流逝,精神不老。

你是绿色的丛林,你是蓝色的河湾。

我的可可托海啊!

海,在哪里?

一声,太息;一眼,万年。

风光如斯。海,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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