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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版:故事人生

少年宫让我与摄影结缘

□赵大为

在微信朋友圈看到一则公众号信息:长春市少年宫邀您共忆童年。这令我回想起珍藏多年的一枚徽章。在纯白色与浅绿色相间的背景上,有一个倒置的三角形图案,图案中那耀眼的红色仿佛象征着少先队员佩戴的红领巾,三角形图案的旁边印有一行“长春市少年宫”的金色小字。简单的图形、明快的色调,透射出少年时那无尽的灿烂阳光。

1980年,我在东北师大附中上初中二年级。初春时节,正值午休时间,班主任付芷英老师来到我的书桌前,轻声地对我说:“学校推荐你去少年宫学习摄影,你愿意吗?”这句问话让我感到幸运来得如此突然,在寂静的教室里,顿觉春风拂面,内心兴奋不已。

去少年宫学习艺术,是我童年时的梦想。在长春市人民广场小学上学时,美术老师就曾推荐我去少年宫美术班。在1978年新学期开始时,正赶上备战第二年的初中考试。这次考试是全国恢复考试制度后第二次全市初中统考,因此也就错过了与少年宫的初次缘分。时隔两年,再次获得机会进入少年宫学习,自然是心向往之。

第一次见到少年宫摄影班的杨老师,便被他满头的卷发所吸引,当时觉得这可能就是艺术家的气质。对我们这些初学者,杨老师不厌其烦地讲解了照相机的基本原理以及构图、曝光和照片冲洗等知识。每周三下午奔向少年宫去上杨老师的摄影课,成了我少年时的一件乐事。

在课余只要有时间,我便骑着自行车从师大附中到大马路的东风照相馆,透过橱窗,观看陈列的各种照相机。东方牌相机、海鸥120、珠江单反和一些日本进口相机吸引着我的目光,一个痴迷的我在此流连驻足。当时,按照家长的经济收入来讲,买一部相机,只做家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个初涉摄影的少年常常望“窗”兴叹。但是,这并不影响我骑着单车从长春南到长春北的多次往返。

经过了两个月的摄影基础理论学习,我进入了实践操作阶段。当年,少年宫为学生提供的相机并不多,我从母亲单位借用了一台海鸥单反相机来参加作业拍摄。少年宫的旁边便是儿童公园,这为我们的拍照提供了绝佳环境。公园内有1964年架设的石桥,有蜿蜒的湖水,有坡上错落有致的假山和高高耸立的凉亭,在夏日里,这一番水彩画般的景致,为拍摄取景提供了便利的条件。同学们在老师的指导下,有选择地按下了快门。

一个下午的时间,三十几次快门的揿动。每一次揿动都令我十分珍惜。在那个物质还不够丰富的年代,每一卷黑白胶片都来之不易。接下来就是冲洗底片、放大成像。在暗房里,同学们细心地操作着,十分兴奋地等待着显影、定影的结果。神奇的光影在药水的作用下,化无形为有形,少年时,由自己拍摄成像的首张照片终于呈现在眼前。

接下来老师对大家的作业进行了点评。我的底片有些跑光,但还是能看出景物呈现的模样,杨老师鼓励我说:“可能是相机好久没用,没有检修的原因造成的。”又经过了几次理论和实践的培训后,我们结束了半年摄影班的学习。父母看到我对摄影的着迷,便为我购买了简易的冲洗、放大设备。在初中即将毕业时,我和另一位爱好摄影的同学开始为同班同学洗印证件照片。被窝成了暗袋,拉上窗帘,挂上毛毯,卧室便成了临时暗房。

少年宫摄影班的学习虽然都是课余时间,但是令我对摄影产生了浓浓的兴趣,一粒爱好的小小种子开始植根于“匆匆那年”。我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半年的少年宫经历会影响到以后的职业选择。

临近高考,面临大学的志愿填报。在吉林大学读书的姐姐从校图书馆借出了一本《全国高校介绍》的图书。我无意间翻到了有关“北京广播学院”的介绍,有一个电视摄影专业引起我的注意。当时,电视里正在播出朝鲜的一部电视连续剧《无名英雄》,里面的男主人公就是一名摄影记者。第二天,我便迫不及待地来到东北师大附中的图书室,寻找“广院”的招生信息。在满屋悬挂的各个高校简章里,终于找到了“广院”的身影。电视新闻专业(原电视摄影专业)便成了我高考的第一志愿。

在“广院”读大一的下学期,我购买了属于自己的第一台单反相机——理光5,开始了系统的专业学习。如今,北京广播学院早已更名为中国传媒大学,电视新闻专业与电视摄影专业从合并到分离也已成为往事,而我却始终没有离开电视节目拍摄这一行当。

更加幸运的是,2017年,我们在海南拍摄系列纪录片《回家过年》时,在当地人称“长春楼”的走廊里,巧遇少年宫的杨老师。他已经退休,来到海南休养,仍然保留着那充满艺术气质的卷发。在三亚,再度与人生的引路人相逢,使我倍感欣慰。

四十余年走过,少年宫那短暂的学习经历让我与摄影结缘,日后,那些最初学习的摄影知识也曾在纪录片创作中助我一臂之力。时光易逝,对于摄影的爱好却经年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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