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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版:东北大地

雪中登拉法山

□子 墨

当雪花纷纷飘落,大地一片洁白,心中便升起亲近一座山的渴望。一个清晨,我怀着对拉法山的憧憬,与好友踏上了登临雪山之旅。

朋友说,拉法山冬季封山,几十年来头一次对游客开放。

车子在雪野上飞驰,不久便看到了拉法山,它静静耸立,成了天地间的一抹灰白。灰的地方是裸露的岩石,白的地方是被白雪温柔包裹的褶皱。雪,这位魔法大师,圆润了拉法山的棱角,让它青山隐隐,隐于雪。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分不清哪个是主峰哪个是侧峰。恍惚间,我亦分不清,是我在走近它,还是它在走向我。

沿着蜿蜒的山路攀登,雪花在身旁飞舞,仿佛拉法山派来的精灵,欢呼着、簇拥着迎接我们的到来。山路有一种叫不上名来的树,树叶呈褐色,如巴掌大,在风雪中成为唯一的彩色。我拿出手机,把它摄入镜头。我喜欢拍雪中的枯叶,它与夏季的绿叶不同,虽早已萎缩褪色,但仍悬挂枝头,装点着这个银白的世界。太阳从树枝的缝隙钻进来,映出一抹倒影,恰似一幅绝美的雪中“残荷”。

行至半山腰,一座古朴的亭子映入眼帘。亭子的顶部堆满了厚厚的积雪,像戴了一顶白色的帽子。栏杆上,蓬松的雪为它镶了一道厚厚的白边。走进亭子,抖落身上的雪花,凭栏而望,眼前的景色宛如一幅水墨画卷。忽然来了一群装备齐全的驴友,她们坐在这里休息,一缕缕热气从保温杯中袅袅升起。有一位身穿杏黄色羽绒服的女士率先站起身,拿起手机拍照,而我,也悄悄地举起手机,把她与美景一并摄入镜头。

她们有五六十岁的模样,个个服装鲜艳、活力四射。为了能照一张满意的合影,她们像小鹿一样在山上蹦来蹦去,深深的积雪上留下一串或深或浅的脚印。山谷中,雪积得更深,白茫茫一片,不见谷底。远处的山峰在雪雾中若隐若现,仿佛仙境一般。

休息片刻后,继续向上攀登。越往上,风越大,雪也越发密集。雪花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但心中的那份兴奋却丝毫未减。山路变得愈发陡峭,有些地方还结了冰,行走起来十分艰难。但我一步一步稳稳地向前,手脚并用,如同在与大自然进行一场较量。

“啊,冰瀑!”顺着朋友手指的方向,果然见到一片晶莹的冰的世界。有的似锥,有的似柱,有的似花,形态各异,这是大自然的杰作。“前几天天气转暖,雪化成水,从石头上流淌下来,夜里气温骤降,便形成了天然的冰瀑。等过几天快开春时,这里的冰瀑会更加壮观。”朋友介绍。

有的时候,真的很羡慕水。热了,它便成了蒸汽,袅袅婷婷,化作天边的一朵云,似有形,似无形,无处在,无处不在,自由、洒脱,无拘无束。冷了,便“哐当”一声凝结成冰,坚硬无比,封印所有往事。

“道长,您往山上挑水呀!”招呼声打断了我的“神游”。眼前,一位鹤发童颜的道长,挑着担,出现在我的眼前。“走,进屋暖和暖和吧!”在朋友热情的邀请下,道长走进了工作人员为游客搭建的驿站。

火苗在炉膛里跳动,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木头散发出特有的香气。“这小屋真暖和呀。”大家纷纷伸出手,围在炉子旁烤火,道长也放下了肩上的担子,和我们唠起了家常。

短暂的交流之后,道长挥手和我们告别,很快,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崎岖的小径上。不久后,我们见到了“玉皇阁”,这是一个道观。香炉被白雪覆盖,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香客前来上香了。太阳从云层里出来,香炉的影子一寸寸挪移,仿佛在雪地上行走,似乎在等待开悟之人。

终于,登上了山顶。站在山巅,俯瞰四周,心中涌起一股豪迈之情。连绵的山脉、广阔的原野,都被白雪覆盖,整个世界都在脚下。此时,天空放晴,阳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远处的云海在阳光的照耀下,变幻出五彩斑斓的色彩,如梦如幻。忽然云海无限放大,幻化成雪野,成为我们脚下的世界。

不知为何,这一天我走进雪后的拉法山,就像钻进了一个神奇的山洞。洞的另一侧,是一个奇幻的冰雪世界。那个世界里有许愿的少女、中年的跋涉者,也有悟道的道长。归来时,我的世界开始下雪,一片又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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