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来到了位于吉线G331旁的白马浪村。
抵达之前,关于白马浪,脑海里就铺展开了一幅华美意象:可以是在水边,也可以是在雪野里,一匹白色骏马,四蹄腾空,踏起层层白浪。
原来,白马浪村,真的位于水边。滔滔鸭绿江水,就从村旁悠悠流过。传说“白马浪”的由来,是因为江水中矗立有一块礁石,形如白马。风起时,汹涌的水流冲击礁石,溅起层层白浪。
伫立于白马浪的观景台,胸襟为之开阔。秋日的天空,蓝得澄澈。隔着一棵百年柞树,一湾碧水正偎依在青山的怀抱里,静静流淌。
这棵古老的柞树,就静静地立在水畔之崖上。它身上的铭牌,清晰地记录着它的年岁。百年的风霜雨雪,使它看起来面目苍老,连枝干都一半是青绿,一半是干枯了。然而,大树无言。蓝天之下,它挺起傲岸的身姿,成为一眼即可看到的风景。
凝望水面,忽然有一艘小船划过。山野里,一片静寂。小船像一把剪刀,又像燕子的尾翼,把平静的水面剪起层层的波纹。
离开观景台,来到了白马浪村。
听说白马浪村盛产五味子。果然,刚一进村,就有红红的果实映入眼帘。第一次见到新鲜的五味子。小小的果实,亮晶晶、红艳艳,一串一串,密密匝匝地挂满了枝头。我们惊喜地走上前来,但见五味子的植株并不高大,每两垄之间,都架起弯弯的棚架,也许是为了方便管理,也许是为了利于采收吧?轻轻地,像怕触碰坏了这小小的果子,我们小心翼翼地摘下了一颗,放到嘴里品尝。甘甜、酸涩,还略带着一丝苦与咸。难怪叫它五味子,小小一枚果实,果真蕴含了人生之五味。
想起了杜甫的诗句:“山果多琐细,罗生杂橡栗。或红如丹砂,或黑如点漆。雨露之所濡,甘苦齐结实……”作为中药材的五味子,想来原本也是生长在山野之中的吧?无意间,人们发现了这种山果奇特的药用价值,因而将它培植在自己的园林里。
手里举着这样的一串五味子,像举着一串晶莹的红玛瑙,每个人的脸上都喜滋滋的。一路朝前走,就来到了村里的五味子烘干厂房。村民们将刚刚采收完毕的五味子运到这里,泛着湿漉漉水汽的小果子,被运入厂房,初步烘干,以利于保存和深加工。
秋日的阳光下,眼前简直是一片红艳艳的世界!操作台上,村里的妇女们将采收上来的五味子均匀铺展,以便进一步烘干。那颗颗红色的小小果实,饱含着阳光和雨露的色泽与鲜润,其间,又夹杂着青绿的枝叶,简直是一幅幅最饱满、丰盈的图画!原来,这才是人间珍宝的颜色啊!
见我们兴致高昂,热情的村里人便给我们详细地讲起了五味子。原来,因为独特的地理位置,以及这里山山水水的滋养,使白马浪特别适合生长五味子,这里的五味子,产量高,品质好,声名远扬。如今,全村绝大多数人家都在种植,靠着小小的五味子,村民们走上了致富路。
丰收的喜悦总是甜蜜的,然而,耕耘之路却总是那么艰辛。提起小小的五味子,村民说,树苗要种下3年,才能开始结果。
3年!我们都瞪大了眼睛。
一年四季,多少风霜雨雪。而一棵五味子小苗,要经历漫长的3年时光,才能给人以丰收的回报!这期间,要考验侍弄它的农人,无限的温柔与耐心了。冬雪之下,要保持小苗的温度;春天来了,又要给它剪下老去的枝丫,以利再发新芽。人和土地,人和植物,原来都是一场场心灵的交流,与无声的对话。
在白马浪,青山绿水之间,我们就这样,与美丽的五味子相逢。


